First Ascent Of Mt. Kemailong
携手首登川西喀麦隆神山
作者: 易思婷   图片: Dave Anderson

喀麦隆神山,海拔5873m(一说5950m),位于四川西部沙鲁里山脉,在该山脉最高峰格聂神山(6204m)的东北方。在格聂山区,格聂、肖扎、喀麦隆是格聂山区最为徒步者和高山摄影者津津乐道的三座显着大山。

喀麦隆首登「携手」路线

2012年10月1日,美国/台湾攀登队伍,Dave Anderson和易思婷成功地沿着南山嵴首登喀麦隆山,路线长度超过1000米,接着他们从东面山壁下降回到他们的最高营地,全程耗费约18小时。两人将路线命名「携手」,纪念他们个别对攀登的贡献以及感念沿途得到的许多帮助。

2011年初見喀麥隆

前言

第一次看到喀麦隆峰是在2011年九月,那年和伙伴Dave Anderson以及Eric Salazar一起到格聂山区攀登一座Dave在2006年尝试过却半途撤退的未登峰。我们从章纳乡雇马,沿着土路往冷谷寺行进的途中,喀麦隆峰双金字塔状、俏丽险峻的山形,马上吸引了我的目光。让我对2011年的攀登尝试充满遐想。我们2011年在格聂山区的尝试并未成功,冷谷寺的喇嘛们也对攀登活动颇有微词,强烈表达不欢迎的态度。我们无功而返。

2012年带一些美国友人去格聂山区徒步,我和Dave商量,是不是藉此机会再尝试某座山峰?鑑于2011年的经验,我们想探索不需经过冷谷寺的山区,在翻阅旧时照片的时候,喀麦隆山跳跃眼帘,开始对我们招手,攀登目标莫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Base Camp(9/23 - 9/25)

我们只有、也只找得到喀麦隆从南面拍的较近照片,不过从喀麦隆山的南面来爬似乎是不错的想法。在照片上,我们找到最简单可行的路线:如同路线图所示,先上升到地势平坦的类盆地处(col),也就是我们后来设立C2的地方。然后开始技术性攀登。而和Google Earth相对照下,这条路线也应该可行。

9月23日,我们从喇嘛垭乡雇马进发,骑马度过宗拉河,到达马匹最远可达、喀麦隆山脚下的一处草甸。接下来两天,我们把食物装备往上挪移一些藏好,并来回观测预估路线的可执行性,那时天气并不是特别好,云雾总是把山头笼罩着。我们即便在不同处过山下的溪流爬上对岸的山坡来增广视野,还是没有十足把握哪一点是山顶,也不敢肯定我们看不看得到山顶。而且在这麽近处看喀麦隆山,和远处照的照片实在有落差,在看不到山头的情况下,几个缓坡都很像是我们之前估计的上升缓坡。但终于还是确定了。

Camp 1

Camp 1(9/26 - 9/29)

9月26日,我们让马伕先回喇嘛垭,带上部份的食物和所有攀登用具,将营地推上C1。从山底溪流处往上,有一小段浓密的高山杜鹃,接下来则是乱石堆和陡峭草坡夹杂的地形,这一段的乱石堆的石头还算大,走起来算是稳健。我们路过几棵大松树之后,地形变成大小石块参杂的乱石坡,除了野草也再没有绿意。我们选择在一个大岩洞旁扎营,岩洞处有几处涓涓的瀑布。

9月27日,估量着连日天气还可以,如果够早起床、移动地够快地话,也许可以攻顶。早上大概五点左右,我们点着头灯就出发了。在暗夜中走过很长的乱石堆,接着手脚并用地爬过小瀑布旁几人高的4th class 石壁。此时天候变了,开始大下冰雹。在该地冷着大概等了半个小时,天气有晴朗的趋势,又接着继续走。过了瀑布头,地形变得开阔(这裡就是我们后来的Camp 2,海拔高度大约5200m),只是天气又变为氤氲,我们打上绑腿(gaiters),踩着雪、石溷合堆前进,因为温度尚低,雪堆比起岩堆来得稳定好走。

从山的东面到转上山嵴,可以尝试爬一个鬆散的碎石山沟,但该山沟看起来很有落石危险,且路线鬆散也不好行进。我们决定爬该山沟右侧的slab,再在某一处山沟变窄的地方快速通过,再爬沟左侧的岩壁上升。不过因为天雪岩壁湿滑,也找不到好地方放保护的情况下,我们simul-climb地胆颤心惊。好不容易过了技术性路段,接着又是狼狈地在雪与细沙溷合的坡上匍匐前进,才总算到了山嵴下,那是和另一山嵴接合的凹处。

往上看,山头还是隐藏在云雾间,我们估计至少还有10个绳索的长度,但时已接近正午。我们决定撤退,再找时机做第二次的尝试。回C1的途中,我们把攀登装备留在C2附近的一块大石下。

Camp 2

9月28日,我感觉身体状况不太好,休兵一天。

9月29日,早上4点起床,煮早餐的途中开始大下冰雹,能见度相当低,我们也打消了登顶的打算。根据连日的观察,天气在凌晨、清晨的时候都不太好,可是通常9点左右天气就会开始转好,有时候下午也是云雾瀰漫,也会短暂地下霜下雪,但是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雪停再继续攀登。如此计较起来,不如把营地再往上推。不过我们的食物已不太够,当天我们回到base camp,搬了一堆食物上来,准备隔天往上推营地。

Camp 2(9/30)

我们将营地往上推到Camp 2,下午天气稍坏,但在傍晚左右转为晴朗,晚上星星众多,东方远远的层叠山头上只有几朵云,后头的闪电把云层点得发亮。

10月1日,早上五六点,天气晴朗,大约7点不到,我们开始进发,在到了9月27日到的最高点时,因为剩下的路线看起来都是岩攀路段,我们把ice tools遗留在当地,减轻些重量。往上看,要到比较定义明显的山嵴线上,还要再斜往左上方走好长一段,路段不如直接先往上爬再伺机走上山嵴线上来得乾脆简单。

橫渡

Dave首先连续先锋两个绳段。接下来我们solo一小段几乎都是4th class偶尔有几个5th class动作的路段。等路线又变难了,我们又轮流先锋大概4、5个绳距。就上了南山嵴线,在南山嵴线,我俩simul-climb好几个绳段的距离(估计大概在350米左右)。至今为止,岩攀的部份都还没有超过5.8或是5.9的难度过,且一上山嵴之后,路线有破碎石块的景况大为减少,我俩攀得非常快意。山嵴线上视野相当开阔,除了一路行来一直讚叹的格聂和肖扎外,望北看去,还有一座不亚于格聂的大山。

又轮流先锋了一两轮,山顶在望了,Dave大方地让我先锋到山顶,但我一站上那一点,发现真正的最高点还在眼前三、四个绳索左右的长度,而这一段山顶稜线高高低低,并不宽敞,且很多时候需要走过被积雪覆盖的零散大石。天气上来说还是一片蓝天,少许白云,当然继续往前行进。

最后一个绳距居然是最难的一个绳距,眼前一个带仰角的手掌裂隙(overhanging hand crack,5.10)挑战我们最后的决心,过了之后,则是好一段runout才到小小的山顶。我在确保Dave登顶的时候,天气开始转坏,雾气聚集,飘起丝丝小雪。我登顶的时候,Dave跟我说装备已经因为闪电共振,发出嗡嗡地鸣声。在我准备垂降的时候,电流也从我的头皮顺着髮梢流至颈处两次。

我俩于是战战兢兢地,尽量快速地横渡回原本以为是山顶的地方,然后面临到该如何下山的问题。原本曾经打算从原路折返,但是当时已大约下午4、5点,如果循原路,一定会面临到天黑而被迫露宿一晚的状况,在天候好的时候倒也没什麽,但是目前闪电威胁着我们的安危,我们并不想在相对高的山嵴处做任何的停留。于是决定直接从东面的垂直岩壁垂降,当然我们会面临到,是否都能够找到地方架设固定点(anchor)的挑战,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垂降成功我们就可以回到营地,躲过天气的威胁。

以為登頂了

因为Dave比我的经验丰富,且他也是两人当中较重的那一个,所以基本上由他先下,找下一个固定点,我再把前一个固定点的装备量拆到最少,接着垂降。我们两个只带了一副很简单的alpine rack,又不知道总共要垂降多少绳段,装备使用上一定要精打细算。就在这垂降的过程中,天暗了,雪下得更勐更急了,风开始颳起来,闪电在黑夜中更是明显、此起彼落,雷声隆隆。再最后的几次垂降,每每我的auto block都在绳上刮起一堆冰霜。中途也没少掉拉绳的时候,绳子卡住,必需爬绳到上方固定点重整的好戏。不过最神奇的是,我在这种紧锣密鼓、风雪密佈的紧张气氛下,居然两次在等待Dave结束垂降的过程中累得睡着。

重複了13次设定固定点、垂降、拉绳的过程之后,我们的装备也所剩无几了,也早就不懂得心疼留在岩壁上的机械塞了,终于到了尽头。我们拖着疲惫的脚步,踩着刚积起的新雪,走到帐篷边,把攀登装备一放,就迫不及待地鑽进睡袋了。那时已经凌晨1点,风吹得更紧,雪下得更大,我们只庆幸帐篷扎得结实,我们不需再担忧了。

隔天也没起早,等把潮湿的装备稍微晒了晒,我们就一路冲回base camp了。之后的天气一直没转好,原本还打算多在该山区停留几天,多爬一座山,或是多探堪当地的攀登可能,也因为连日的雪雨决定先出山了。

后记

这次的攀登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学习到的东西太多了,有一夜长大的感觉。尤其是以下的几点心得。

1.    攀登的效率。这种类型的攀登,速度太重要了。因为天候随时可能会变,暴露在环境下的时间愈少愈好。在技术性难度上,我爬过更难的路线,在长度上,我也爬过差不多长度的路线,可是爬一座未登峰,需要自己判断路线走向,经常面临到runouts(保护间的距离远),同时路线上的石头也因为没人爬过,更有可能发生鬆动,掉落的可能。因为这些因素,我就算在先锋应该很有把握的路线难度的情况下,也常有迟疑,牺牲了很多宝贵的时间。

2.    照顾自己。我发现我因为太专注于攀登,或者是懒得停留那麽几分钟,没有很有规律地补充食物和饮水。到头来弄得自己疲累不堪。随时把自己维持在最佳的生理状况,真的是非常基本但是重要的原则。

3.    下降时真的要加倍地谨慎小心。身为一个攀登者,我知道很多意外都在下山时发生,很多攀登意外发生在垂降的时候,因此我在设立垂降的时候,一般都至少检查个两、三次。但是这次垂降,有一次我大意没有看第二眼,结果垂降快到终了,发现有一条绳没有进确保器。造成两条绳受力不均,一长一短,我没办法到达下一个固定点。还好我有使用auto block、也在绳子尾端打了结,不至于垂降出绳外。我身上也还有装备,后来也找到裂隙架设临时固定点,得以全身而退。但当时我吓出一身冷汗,并且责备自己的轻忽。下山时,身体和头脑的确是累了,也因为如此,事前就得更加提醒自己,把一些该有的检查动作变成反射动作才是。

登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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